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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吁,吁。”

辽阔不见边际的草原上,一名穿戴红色轻铠的骑士驰骋在缓慢前进的补给队旁,同样鲜红的披风在她身后烈烈生风,在要靠近草原和前方的森林交界处时她将马转向骑上一个稍稍隆起的土丘止住,战马前腿腾空,令她火红的长直单马尾随风摇曳,远处看去整个人简直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望着不远处集结阵列上飘扬的帝国战旗,蓦然想起了临行前的事情。

她的全名是薇尔贝娜·西路妮·奥尔维拉是德斯塔帝国的大贵族奥尔维拉家的一员,作为骑士世家的成员出生的她从有记忆起便在锻炼自己的剑术,骑术,谋略及一切一名优秀骑士所需的技能。

在不知不觉间,她便超越了教练——现任奥尔维拉家家主的父亲,不仅是策略,她甚至还习得了独属于自己的武技。虽然令人遗憾的她没有任何的魔法才能,但她的武艺已完全可以排进帝国的前五位。

这样优秀的她自然被皇帝注意到成为了宫廷中的一员武官,很快她就在多次战争中以无人可及的勇猛一路高升成为了帝国骑士团的团长,这个帝国武官中最高的官职。

作为骑士团长后薇尔贝娜才发现了帝国令人担忧的现状,虽然帝国表面上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最近还占领了精灵王国的大半国土,但实际上连年的征战令百姓的生活难以为继,殖民地隐藏着的诸多问题,被征服人民引发的一系列法律问题,还有最重要的,最近不论怎样征战,帝国都没有取得可喜战绩的这个事实。

就在她对于国家现状无比担忧时,不顾朝中大臣们的反对,皇帝再次决定要集结兵力灭亡精灵王国,并将战斗指挥全权交给了薇尔贝娜。

作为军人,帝国骑士团团长,奥尔维拉家的一员,让她只能抛开杂念服从命令,并全力以赴地去完成任务。

“哪怕帝国之后是要迈向深渊,吾等骑士团也只能化为利剑为其开辟道路吗。”薇尔贝娜按住腰间的爱剑。

圣剑布雷斯特,传说中打倒魔王的勇者曾用过的剑,不仅坚不可摧,在其上还附有许多魔法刻印的加成,是一把总是微微散发着光芒的宝剑,而这把剑经过流转最终被奥尔维拉家购买并交到了她的手上。

因为在士兵时代时薇尔贝娜常常用这把剑在战场上大肆活跃,最终甚至得到了“赤焰的圣剑姬”这样的称号。

就任帝国骑士团的团长后可谓百战百胜的战绩令薇尔贝娜虽然对这场战斗的意义感到疑惑,但她没有任何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怀疑。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从阵列处过来一个传令兵下马屈膝道。

“报告,先行前往侦查的哨兵小队数小时前在前方观测到类似流星的的物体坠落到目标的玫菲尔城方位,同时确认精灵之树的倒塌。”

薇尔贝娜望向前方,确实没有看见那棵大到遮天蔽日的巨树,听旅行的商人们说,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使在离玫菲尔城数十甚至数百公里远的地方也能窥见那棵参天大树的轮廓,然而现在却毫无踪影。

果然之前在行军途中遭遇的那场强烈的地震就是由于这件事引起的吗。

就在薇尔贝娜暗自思衬着的同时,从玫菲尔城的方向传来了响彻云霄的类似野兽的凄厉哀鸣以及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异常状况令骑士团出现了动摇。

虽然意料之外的情况比预想的还有多,但自己要做的事情始终只有完成任务这一件。

“不要慌张,敌人的精灵之树上居住着精灵的王族,在精灵之树倒塌的现在,敌人一定正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我们就要趁此机会一举取得胜利,骑兵队以武装侦查阵型散开,魔法师队在步兵的掩护下前进,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为了稳定军心,薇尔贝娜以一种预料之中的自信语气亲自向部队下达命令,同时也注意着动作的连贯来掩饰住自己内心的不安。

很快指挥官镇定自若的样子便起了作用,训练有素的士兵开始展开无数次练习过的阵型,士气又恢复到了高潮。

“帝国万岁!奥尔维拉大人万岁!”

高昂的士气令薇尔贝娜麾下的骑兵们情不自禁地高喊着口号前进,以这样的状态进行一小时左右的行军后,薇尔贝娜内心的不安化为了现实。

最初的异变是在有些减弱的哀嚎声后突然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是正前方出现的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

“保护奥尔维拉大人!”

凭着战士的直觉察觉到异常的士兵们聚集在薇尔贝娜的身边,用无数的盾和防御魔法层层护住她的四周。

薇尔贝娜陷入昏厥前所看到最后的一幕,便是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将士们吹飞粉碎的景象……

“唔呣……”

薇尔贝娜努力抬起沉重眼皮,朦朦胧胧中看到的却是近在咫尺的泥土和野草。

在四肢的感觉逐渐回复后,身体各处传来的呻吟令她皱了皱眉头。

“我是怎么——嗯?!”

尝试着活动手脚失败后,薇尔贝娜终于察觉到一直感到的不自由感的真身——

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种手和身体被捆绑,横躺在地上的状态。

“不准动。”

来自上方的一个男性声音让薇尔贝娜抬起了头。

天色刚刚破晓,可以看到离自己很近的一个还在燃烧的火堆不远处,一名有着白色长发和蓝色眼瞳且身着皮甲的女性精灵正将手中的长弓对准自己,同时对准的还有弓上搭好的铁箭。

在精灵旁边一名全身笼罩在造型奇异的黑色铠甲里,有着这个世界少见的黑发的人类男子也正将一根粗大的黑色金属棒对准自己,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漆黑洞口与若隐若现的红光,虽然是从未见过的东西,但直觉告诉薇尔贝娜那个东西非常危险。

被精灵俘虏了,薇尔贝娜的脑中瞬间闪过对现在状况的解释。

“你们是谁?我又是在哪里……”

“在问别人问题之前先自己报上名来。”女性精灵开口道。

……

“我是德斯塔帝国帝国骑士团团长,奥尔维拉家长女,薇尔贝娜·西路妮·奥尔维拉,我的部下怎么样了?”

“很遗憾,你的部队中除了你以外无人生还。”

“!”

“是这样吗……”

听到来自黑发人类男子的回答,薇尔贝娜有些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即用冷酷的视线瞪着男子问道。

“那种爆炸绝不是精灵的魔法能引起的,是你做的吗?”

“没错。”

男子简短地将玫菲尔城发生过的事情进行了叙述,而在倾听完后的薇尔贝娜则丝毫未放松警惕,依旧一刻不停地瞪着这位好像是勇者的男子。

“你想把我怎么样?”

……

“你知道前代勇者吗?”

“虽然听说过其存在,但从未见过面,这件事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不用在意——我既不会把你怎么样,也什么都不会做。”

一阵沉默后,男子却丢给薇尔贝娜一个难以置信的回答,同时将一根细长物体丢了过来,那是薇尔贝娜的爱剑——圣剑布雷斯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已经可以走了,之后你不论是回国还是找我复仇都是你的自由。”

虽然女性精灵还是没有动作,但男子已经收起了之前对准薇尔贝娜的金属棒。

“你是想要侮辱我吗?”

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做好觉悟的薇尔贝娜开始怀疑自己听错没有。

“在我被你打败的时候起我就有了作为败者的心理准备,我薇尔贝娜·西路妮·奥尔维拉对自己的败绩既不会耍赖也不会逃避,绝不会打破规则,不要小看我,但是记住,虽然你得到了这具身体,但是我还没有承认你是我的主人。”

“你在说什么?”

与如果是按照礼仪进行了宣战后交战的情况不同,像薇尔贝娜这次没有任何通报,单方面由帝国方派军开展的“事实上的战争”是为国家台面上所不齿的。

如果是战胜了姑且不论,但若是先这样的情况下战败了,按照惯例,进攻方的指挥官要么会被负起责任自杀;要么会成为敌方的俘虏,不论遭到什么样的待遇都不稀奇,因为从战争分出胜负的那一刻起,战败方的指挥官就已经是战胜国的所有物,而原来的所属国家则会为了保留面子而拒绝承认指挥官的所属,将一切责任都推给擅自行动的指挥官。

也就是说,作为这起军事行动失败后的负责人,薇尔贝娜已经无法回国。估计现在听说战败的帝国正在忙于更改注销有关她的一切信息,以及草拟这次战事责任全权由薇尔贝娜负责的宣言,而当那份宣言对外发表的一瞬间,薇尔贝娜将会失去职位,家世,甚至是人权,总之是已经不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社会上生存。

在精灵女王将所有权让给眼前的男子的一瞬间,自己之后一生都只能以这个男子的所有物的身份活下去吧。

并且与奴隶不同,在战胜国的国王让渡了一次所有权后,就连之后的所有人本人都无法更改所有权,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所有权,使其变成连表面身份都不允许拥有的“透明人”。

实际上这样的“透明人”也确实存在,然而薇尔贝娜关于他们所听到的传闻无一不是在类似妓院或是非法矿场等无比恶劣的地方。

看到一脸疑惑的男子,精灵女性便凑在他的耳边嘀咕着什么,也许是终于理解了状况吧,薇尔贝娜看到眼前一直面无表情的男子向自己脖子上确认了什么后,他的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

大概是看到了作为奴隶证明的纹章之后不得不相信了吧。

难道他是真心想要放走我吗?

薇尔贝娜不禁开始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怎么可能。

在薇尔贝娜想要挥去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时候,男子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般正对着她说道。

“你的情况我清楚了,我的名字叫华风,这边的精灵叫做法莉娅,我不会放弃你的所有权,但我也不会束缚你的自由,你想要跟着我们也好,想要一个人离开也罢,我都不会阻止,奥尔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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